【柯罗】天台上的海风 13
·前期提要可以直接走合集
第十三章：
最后，他们一起回的家。
佩金和夏奇还要工作到早晨，贝波就歇在了他们俩人的宿舍。一般来说，罗会跟贝波一起歇下，不夜天离港医大更近，第二天早晨他就会赶回学校继续他的实验。但今天碰见了罗西南迪。
罗西南迪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泼上酒的西装外套，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，却自然而然地问他：“回家吗？”
回家这个词汇对罗充满魔力，他没有办法拒绝。
港岛的深夜并没有人们口中描绘的那样繁荣，所谓的不夜城更像是用灯红酒绿撑起的纸板外壳，夜晚的冷风一吹，就摇摇欲坠。罗西南迪的外套因为泼了酒便只是搭在他的小臂上，身上就剩了件纽扣打开的衬衣，冲出卫生间的时候罗隐约看见过的一条领带，也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。
“罗西南迪。”罗停下脚步，叫他，“低头，弯腰。”
虽然用的祈使句，但罗的语气并没有命令的意味。他摆着一贯的表情，淡淡地看着罗西南迪。罗西南迪之前的注意力全在没有路灯的街道上，现在听见罗叫自己的名字，只是“啊啊哦哦”的回应两声，没有思考地照做了。就连原因也没有问，一切动作都显得理所当然。他几乎弯了九十度的腰，毛绒绒的金发垂在罗的面前，罗甚至能看见他头顶的两个旋。
很难忍住不笑。罗勾勾嘴角，伸手揉了揉这颗在他面前过于乖巧的脑袋：“听说有两个旋的人很聪明，看来迷信果然不可信。”
“喂！”罗西南迪对这样的“偷袭”有些许反抗的意味，想要抬起头，但感觉到罗的手还搭在自己的头上，便也没有完全起身，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。
“不用这么低。”罗收回手，两只手轻轻把住敞开的衣领，拢起来的过程中用了些力，让罗西南迪抬起了点身子。罗西南迪又回到高位，垂眼去看罗，黑发少年也微微弓起身，从靠近肚脐的位置开始给他扣纽扣。
像在照顾幼稚园的小朋友。罗西南迪这样想，并且为这个想法红了脸。
“罗，罗……”他甚至磕巴了一下，“我自己来。”
罗充耳不闻，以一秒一颗的速度，缓缓直起腰，直到发现罗西南迪的第二颗纽扣不知所踪，才停下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罗西南迪感受到罗的停顿，可他不能完全低下头。罗还在扯着他的衣领，这让他没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。
“怎么纽扣也能丢？”罗叹了口气，“还是说你给别人了？这里可没有这种习俗。”
“什么！这可是件新衣服！”
他哭丧着脸，发出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念叨着。罗知道罗西南迪在他面前总是故作夸张地表达感情，仿佛罗是个雪人，而罗西南迪总是用力地让他感受到人类的感情和温度。
无论在哪里。
罗从衣兜里掏出罗西南迪给过他的备用钥匙，而罗西南迪为此惊喜地瞪大了双眼。
实不相瞒，他在回来的这些天里几乎每一天都在想着这把钥匙。罗会不会已经把钥匙丢了？连同着他一起？
但现在罗给了他答案。
罗取下挂在上面的红心挂坠，那是那次水族馆的纪念品，贝波佩金还有夏其都挑了动物的，只有他挑了这个跟水族馆毫无关系的。当初送给罗西南迪，然后又被他挂在钥匙上重新塞回他的手里。
现在他取下来，按开卡扣，穿过可能因为拉扯用力而破洞的衬衣与纽扣洞，轻轻放手，快速扣便发出清脆一声，牢牢合上，代替了纽扣的功能。
红心的钥匙扣坠在罗西南迪的胸口，发出微小的晃动，罗拿手指拨了一下，然后扣上最上面的一颗纽扣。
“罗？”
“本来就是送给你，是你又还回来。”罗把钥匙又重新收回口袋，“我要这把钥匙就够了。”
罗西南迪笑起来，他张开双手。罗知道，他要拥抱他。下一秒，他就被包裹住。
“罗西南迪。”罗闭了闭眼，没有回抱，也没有挣扎，他把自己恰到好处置于这个怀抱，然后说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三年算久吗？一个人的人生可能有八十年，三年在期间不足挂齿，在他埋头苦学的学校生活里，一切也都匆匆。
只是因为很想你，所以才觉得好久不见。
两个人又摇摇晃晃往巷口走，伴随着罗西南迪同样好久不见的平地摔。好在罗的身量已经足够高，伸手也是能拉住罗西南迪的。
他想，也许他真的成长到足以支撑面前的这个人。
到罗西南迪家门口的时候，罗按亮手机，已经快要凌晨五点，实验室是八点半打卡，看来是睡不成了。
“罗明早还要去学校吧。”罗西南迪扭开房门，“要不要进来坐坐，我给你冲杯咖啡。”
“不不不，等一下。”罗微微睁大双眼，“你给我冲咖啡？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吗？等等，你家什么时候有咖啡机？”
“……可恶，罗好高级。”罗西南迪拖长语调，“我这里只有速溶咖啡哦。”
罗也愣了一下，干巴巴回应道：“那，那你不要烫到了。”
罗西南迪打开门，伴随着一阵穿堂风吹过，只穿了一件单衣的罗西南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：“说要重新买毯子，结果到现在也没买。”
罗要进门的动作停了一下。他眨了眨眼，莫名笑了一下，然后对罗西南迪说：“你稍等我。”说完，冲着自己家的方向快步走过去。
罗西南迪没有多问，点点头自己先进了门。他出去三年，家里按说早该落灰，但事实上完全没有。虽然多弗给他留着这处房子，也可能叫baby5来打扫过，但罗西南迪心里有另一个答案。
这时，外面门铃响了。是挂在一楼的挂铃，罗西南迪有些恍然，似乎和在这里第一次正式见到罗的那一天重合，可他又隐约听出音色的不一样。
也是，金属铃铛挂三年不动，早该生锈才对。
罗西南迪打开门，罗抱着什么站在门口。
“怎么不自己开门？”
“谁知道你有没有换门锁？”
明明知道根本没有换。罗西南迪在心里哭笑不得：“冠冕堂皇。”
罗走进门，展开一直抱在手里的东西——是罗西南迪以为早就丢失的土耳其地毯。上面的花色有些泛白，明显洗过很多次，随着罗展开的动作，扑面而来一股简单的皂角香味。
该怎么说？罗西南迪觉得比起原来如此，其实他更想说，果然如此。
“东西随便乱丢的毛病该改改了，不然被人捡了好几年去也不知道。”罗嘲弄他。
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二楼走，罗端着罗西南迪泡好的速溶咖啡，而罗西南迪抱着地毯，上面还留着罗攥着的温度：“罗又不是别人。”
又回到那个小天台，罗竟然觉得它确实有些小了。罗西南迪率先披着毯子扑到躺椅上，然后非常用力地把自己挤进角落，让出一半位置。罗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，但又无法拒绝地坐了过去。
“罗是在港医大念书？”
“你这不是知道？”
“也许，你要出去看看，罗。”
罗正在青春期，身高长得等不及人。罗西南迪的小天台对他们俩来说都属实有点委屈。何况这个原本就不宽敞的躺椅。
“柯拉先生。”
“怎么突然这么叫我。”
“你不喜欢？”
“也没有。”
“罗西南迪。”罗又改回去，“那你这三年，在外面怎么样？”
“我？”罗西南迪笑笑，把罗那一头的毯子裹得更紧，“我本来就是从外面来的。”
“港岛也不会比外面差。”罗固执道。
罗西南迪发出哼哼的笑声，他往罗那里靠了靠，下巴正好能抵住罗的脑袋。他松了拽住自己这边毯子的手，环抱住罗。罗眼疾手快，接住了滑落下的毯子角，这个动作让他在罗西南迪的怀里埋得更深。
罗想，罗西南迪确实有些过于不可理喻。这个动作太过亲密，亲密到他甚至觉得青旅那一晚不过如此，他开始面红耳赤。
“港岛当然很好。”罗西南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，“但你不能把自己困在这里。罗，你是自由的。”
“那你会和我一起去吗？”
罗西南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摄像机上，这三年，甚至来这里后的更多时间，它都被罗西南迪丢在这个天台的角落里。
他摸了摸罗的头发，像是报复先前罗的举动。罗抬眼警告似地看向他，又听见罗西南迪的声音:“自由的意义就是你不会被任何东西牵绊，包括那些梦，也包括我。”
“那就不是我的自由。”罗无意识抓皱了罗西南迪胸口的衣料。
罗西南迪又发出轻轻的笑声，罗皱起眉，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奇怪话，却听见：“天亮了。”
罗跟着抬起头，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泛出蓝色。他感觉到有什么在自己的大腿外侧震动，于是稍稍和罗西南迪分开距离，站了起来。
罗西南迪从裤兜里掏出手机，非常熟练地滑动关闭，是一个闹钟。罗在屏幕熄灭前的一秒里，看见了上面的时间。
是过去自己早上上学的时间。
“早上好。”罗西南迪眯起眼睛，笑着看向罗。
罗感觉到自己牙根都泛着酸涩，他努力了几次才张口：“morning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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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碎念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！前段时间三次太忙了太混乱了，一些事情处理地差不多了，会恢复更新频率。虽然接下来可能也很忙，但会努力和他们共存！一般来说不会坑，手里篇幅长一点的都有大纲！
总之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！万分感谢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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