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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佐鼬】年岁

 佐鼬清明节8h活动文


预警:小学生文笔!感觉作者全程在发疯,语意不明。

Summary: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

 

1

宇智波鼬五岁的时候,宇智波美琴怀孕了。

 

母亲拉着他的手贴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,微微隆起的扭曲肉体和被撑开却没有破裂的皮肤,让宇智波鼬感受到恐惧。

 

和四岁杀人时,一样的恐惧。来自生命的恐惧。

 

母亲孕育着生命,生命包裹着生命,生命会扭曲生命。而他在夺去别人的生命同时,也要迎来新的生命。

 

简直就像是来找他讨债的厉鬼。

 

宇智波鼬没有办法想象,他要称呼这个还在母亲肚子里的生命为弟弟。

 

弟弟。

 

他练习这个词汇的时候读出了声,宇智波美琴听见了,带着慈爱的目光看向他:“怎么会觉得是弟弟呢?”

 

宇智波鼬也不明白,自己私自给这个还未到来的生命就这样下了定义。可他就是如此觉得,理所当然,仿佛他可以决定这个生命一切,并且承担起这个生命的一切。

 

“鼬以后就是哥哥了。”母亲这么告诉他。

 

宇智波鼬在五岁那年成为了哥哥,在宇智波佐助出生的那一刻,他便拿宇智波鼬的生命,换来了宇智波佐助哥哥的生命。

 

仿若另一种新生。

 

2

宇智波鼬七岁的那年,从忍者学校毕业了。

 

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后,火影主张一切都需要回到正轨,儿童不再需要上战场——六岁进入忍者学校,然后十二岁毕业。这是和平之下所有孩子的正轨。

 

但宇智波鼬走的是一条只有他自己的轨道。没有节点,没有停靠站,然后在五岁那年多出来一个岔道口。

 

要人命的火车还没开过来,他也看不清两边躺的都是谁。

 

两岁的宇智波佐助在学说话。这个年龄学语相对来说已经晚了一点,但父亲整天忙于家族事物并不操心幼儿教育,而母亲像是对揠苗助长一样的长子有诸多愧疚,所以对这个后来的次子就有诸多溺爱。

 

好在宇智波的聪慧是藏在血脉里的。佐助学起来很快,基本美琴念一个就能说一个,还多了不少触类旁通。

 

但即便如此,宇智波佐助出口的第一个单词还是哥哥。

 

宇智波美琴有些吃醋,美丽的母亲嘟起依旧年轻的脸庞,愤愤地看向自己的长子:“我明明教得是妈妈。”

 

宇智波鼬笑起来。他已经能够掌握如何让父亲满意,自然也知道如何安抚母亲的情绪。他把宇智波佐助抱进自己的怀里,捻起肉乎乎的下手冲母亲挥动:“许是母亲这个发音太复杂了,哥哥相对来说就很简单。”

 

解释完,他又继续道:“但我们佐助很聪明的。”

 

其实是他做了弊。做晚饭的时间,父亲通常没有归家,而母亲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厨房,这段时间宇智波鼬就是佐助唯一的看护人。他不厌其烦,一遍又一遍教这个才冒出几颗牙的小鬼,他口里那个所谓简单的词汇。

 

哥哥。

 

“哥哥。”宇智波佐助又叫他。

 

宇智波鼬仿佛听见岔道口轨道被扳动的声音。

 

他的身量并没有比怀里的幼儿大太多,因为他也只是个孩子。他托住佐助的腋下,将弟弟举过头顶,到可以和母亲平视的高度,像魔法咒语一样哄逗他:“佐助,叫母亲大人。”

 

“不用叫母亲大人。”宇智波美琴温柔地纠正道,“叫妈妈就好。”

 

她顿了顿又补充道:“鼬,你也是,叫妈妈就好,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该这么叫的。”

 

宇智波鼬怔了怔,感受到佐助在手里有些无措的挣扎,赶忙把人重新抱回怀里。

 

“哥哥。”

 

佐助还是没有叫出那声妈妈,含糊不清不停地重复着哥哥,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期盼得到夸奖。他最熟练的就是这个词汇,于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,一遍又一遍重复。

 

“听到了,佐助。”宇智波鼬拍拍弟弟的额头,“哥哥在这里。”

 

然后他才恭敬地回复道母亲:“知道了,妈妈。”

 

3

宇智波鼬八岁的时候,有了写轮眼。

 

像是刮彩票中了大奖,又像是蓄谋已久的新芽初冒,宇智波鼬年纪轻轻就有了写轮眼这件事在族内传开。

 

年少有为,未来可期。繁琐的词汇一套套传进当事人的耳朵里。最年轻的写轮眼拥有者成为了他的新头衔。

 

多少岁算年少,又到多少岁的时候算未来。

 

宇智波鼬不清楚这个划分,宇智波富岳对他的要求从来跟他的年龄无关,却又在需要放在橱窗里展示的时候,拿年龄作为度量标准,好像这样他就比别人橱窗里的娃娃要更加精致。

 

“哥哥!”佐助发现宇智波鼬一个人坐在长廊,自然而然地扑了过来,“哥哥!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,哥哥没忘吧。”

 

“当然。”宇智波鼬像过往无数次那样接住弟弟,“今年佐助想要什么?”

 

三岁的小孩刚刚开始对世界有了认知,过去的两个生日他甚至没有记忆,但宇智波鼬依然问他今年想要什么。就好像过去的两年,宇智波佐助曾经有过选择权。

 

“我想要知道哥哥的生日。”

 

宇智波鼬愣了一下,在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但他从来不会让佐助的话落空,所以他只是重复道:“我的生日?”

 

“对啊!哥哥的生日!肯定在我之后吧,我也要给哥哥准备礼物才行。”

 

宇智波鼬的生日其实在此之前,好像就在刚刚度过的风平浪静的一个月。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,很久是多长时间,他也只觉得模糊。就是从某一刻起,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就觉得他不再需要生日,生日变成了他个人信息中一栏单纯的数字,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刻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。

 

是不是宇智波佐助也会要被迫接受这一刻。

 

“我的生日……就是佐助的生日啊。”

 

“骗人!”即使只有三岁,宇智波佐助还是能轻易戳破这个谎言,“肯定不是的。不然爸爸妈妈会准备双份的蛋糕。”

 

过生日拥有蛋糕这件事在宇智波佐助这里也是一件自然发生的事。

 

“就是跟佐助一天的。”宇智波鼬捧起弟弟的脸,用了点劲儿,彰显年幼的脸颊就堆积起来。佐助撅着嘴哼哼,也没有剧烈反抗。鼬就这么看着,然后笑出来,“因为佐助出生了,所以我才成为了哥哥。”

 

“那么,哥哥的生日难道不就是和佐助一天的吗?”

 

男孩愣住了,眨巴眨巴眼,挑不出这句话里的错处。鼬总是对他笑,男孩心想到底是谁说自己的哥哥不爱笑。

 

宇智波鼬拿话诱骗佐助的能力与生俱来,准确说,和他成为哥哥那一天一起诞生。看着弟弟被自己的话绕进去,他又揉揉佐助的小脑袋:“现在可以告诉哥哥想要什么了吧?”

 

“想要手里剑!”

 

宇智波鼬因为这个答案皱起眉头:“你才三岁,要什么手里剑。”他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法和措辞,这让他显得有些和平时不太一样,可以算得上粗鲁。

 

佐助明显被他吓了一下,说话还打起嗝:“那我几岁,嗝,几岁可以……”

 

宇智波鼬就又被逗笑了。

 

他想了想,其实自己也给不出准确的答案。他四岁就拿起手里剑杀人,可他知道这也许并不是普通孩子的正轨。

 

他不能用自己的人生去给佐助做规划。

 

于是他斟酌了一下,试探道:“六岁,六岁你就可以去忍者学校了。”

 

佐助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,六岁,对于他来说还很遥远,在很漫长的未来。

 

“可是他们说哥哥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很厉害了。”

 

宇智波鼬失笑,捂住佐助的耳朵。他并没有用力,所以声音还是能传进佐助的耳朵:“别听他们瞎说,我刚才不是说了哥哥同你一天生日,哥哥现在也才三岁。”

 

“啊?”

 

宇智波鼬牵起佐助的手,这个时间点母亲该做好晚饭了。今天是佐助的生日,父亲大概也会提前回家。是难得一家人可以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庆祝的日子。

 

他并不嫉妒,相反,他只是期待。

 

“哥哥现在也才三岁,你看哥哥手里并没有手里剑。”他捏了捏佐助的手,“哥哥手里只有佐助。”

 

三岁的男孩理解不了复杂的语义,只是更加用力握紧了宇智波鼬的手。

 

“那佐助手里,也只要有哥哥。”

 

4

宇智波鼬11岁的时候,加入了暗部。

 

他甚至没到身体抽条的年龄,身量比别人矮上一大截,被人围在中间,需要仰起头才能看清楚所谓同伴面具上的花纹。

 

但他不用看清也知道,面具下蔑视的表情。

 

“年纪也太小了,这么小的个头能干什么。”

 

宇智波鼬听见碎语,伴随着暗地里飞来的手里剑。他抬手打落,清脆金属声像雨滴,落了一地。

 

“我拥有和你们一样,甚至更强的实力。那么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,难道说暗部跟忍者学校一样,到了规定年纪才能入学吗?”

 

高傲,冷酷,不近人情,还带着一点讽刺。宇智波鼬几乎把宇智波的刻板印象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
 

回到家里,佐助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,看见他回来,眼睛噌的一下亮起来。

 

“哥哥。”这个称呼从他学会起,就没有变过,“欢迎回来!”

 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

简单的互动不是单纯的家庭礼仪,宇智波鼬知道佐助这一句话里的真心,或者说知道自己也许想要的就是弟弟这样简单的问候。

 

“我听父亲说哥哥加入暗部了,那之后我可以和哥哥一起做任务吗?”

 

宇智波鼬的手落在弟弟柔顺的头发上,他小心转动手腕,不让冰凉而坚硬的护腕磕碰到弟弟柔软的皮肤。

 

“你还小。”

 

他听见自己这样说,在心里嗤笑自己,其实和暗部那些人没什么不同。

 

“我不小了。”佐助嘟囔着,他惯用这样带这些撒娇意味的语气和鼬说话。他知道鼬不会和父亲那样要他严肃,他知道鼬偏偏就吃他这一套,“马上我就可以去忍者学校上学了。”

 

宇智波鼬时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一部被按了加速的影片,一开始可能只有一点五倍速,然后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,直到他的声音都变调,他的所有动作都撕裂,直到他不断被快进到所谓世人认为的,可以被称之为天才的节点。

 

他已经被完全扭曲了。宇智波鼬甚至觉得,他的人生已经被加速到可能只剩下十年。

 

可他的五岁没有,因为那一年,他成为了宇智波佐助的哥哥。而之后的每一年,在与佐助相处的时光里,他难得拥有过正常倍速的生活。

 

就好像两个并肩的人,佐助牵着他的手,而他因为佐助,放慢了脚步。

 

他想起在弟弟三岁那年许诺他入学送他的手里剑。佐助当然已经早早掌握手里剑的技巧,他不教,宇智波富岳自然也会教,宇智波族长家的孩子天生就要比别人快一步。

 

他开始苦恼,那佐助今年生日要送些什么?

 

“哥哥,生日快乐!”

 

宇智波鼬被吓一跳,以为自己的想法被窥探,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祝福的对象。

 

手里多了一截红色的编织头绳,而宇智波佐助的脸比头绳似乎还要红上几分。

 

“找,找隔壁婆婆学的。”佐助第一次知道简易的红绳比手里剑还要难操控,他编的苦大仇深,最后的成品也算不上好看,但他还是塞进宇智波鼬的手里,“总之,祝哥哥生日快乐。”

 

“谢谢佐助。”

 

宇智波鼬蹲下来,抱住自己的弟弟。

 

什么哥哥是和佐助一天生日的谎言当然早就破灭,可他并不知道佐助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生日,这个已经变得不够重要的日子,因为佐助的存在,又重新获得重视。

 

就像他在五岁那年重新获得新生一样。

 

“鼬,你过来。”

 

宇智波富岳站在走廊尽头,低沉的声音重新按下宇智波鼬人生的加速键。

 

鼬松开佐助,半跪着,虔诚地拿头绳重新束紧了自己的头发。

 

“慢慢走,不要在走廊跑,别摔跤了。”

 

他小声告诫佐助,然后站起身,快步向父亲走去。

 

5

宇智波鼬十三岁年,他决定了很多人的生命。

 

包括他自己的,也包括宇智波佐助的。

 

十三岁是个很微妙的年龄,一般人来说在这个年岁,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一年,会做一些简单的任务,类似于找猫猫狗狗。

 

宇智波鼬觉得很好,猫猫狗狗多可爱,远比破碎的肢体和不再跳动的心脏要可爱的多。

 

然后十三岁的孩子们在这样的任务里获得一些自我价值,获得被夸耀的权利和一些掌握有限生活的能力,就像有些地方认为的那样,十三是一个圆满超脱的数字。

 

他想,他弟弟的十三岁也该是那个样子。

 

然后,他为了让他弟弟十三岁有十三岁的样子,在他七岁的时候给他做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梦。

 

这听上去非常因果倒置,但也许因果本来就是颠倒的。他们是衔尾蛇,头咬着尾,是自我参照,又好像在无限循环,倒也说不清谁是因,谁是果。

 

总之宇智波鼬的十三岁被摆在了和平盛宴的餐桌上,血肉被蚕食后,剩下的骨架又被描绘成了餐桌边缘手肘碰到盐罐的第十三个人。

 

人人都说宇智波鼬是一张被拉坏的弓,没想过也许一开始他的弦就是断的。他加入晓,开始颠沛流离,开始漫无目的又或者只求其一,也开始夜夜噩梦。

 

他没有梦见那一晚死在他手下的数个亡灵,也没有梦见他被鲜血染红的双手。他梦见他只杀了一个人。

 

宇智波佐助。

 

月光下宇智波鼬看见自己扭曲的脸,他小时候尝尝被人打趣说生的漂亮,可他没有感觉。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的脸,他的脸上总是有血迹或者污渍,他甚至偶尔羞于看见自己这张脸。然而在梦里,他总能看清楚。

 

丑陋的,骇人的,但却清晰可见,就连那双红色眼睛倒映出的,宇智波佐助残破的尸体也一清二楚。

 

他汗津津地从梦里醒来,又想起白天听飞段神神叨叨说的什么不死什么永恒的梦。

 

他想,梦总是和现实相反,宇智波鼬也懂得一些自欺欺人,他想这大概暗示着总有一天宇智波佐助会把他杀了,他足以得偿所愿。

 

但也有可能,梦才是真实的,那一晚他杀掉的,其实只有宇智波佐助一人。

 

宇智波鼬回过神,知觉自己坐在某个国境悬崖边,也只有他一个人。

 

6

宇智波鼬17岁的时候,再次见到了宇智波佐助。

 

准确来说,是用自己的眼睛见到了宇智波佐助,不是什么乌鸦眼珠子或者什么旁的歪门邪道。而是站在宇智波佐助面前,真正看着他。

 

他们快五年没有过相见。

 

五年,五年。五年好像是他们兄弟间的密码,他彷徨五年才找到宇智波佐助哥哥这个身份的落点,如今又是五年得来这一归处的短暂休憩。

 

像酿酒,短了太青涩,长了又醉人,五年最好,恰到爱恨的好处。

 

就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下一个五年。宇智波鼬也会有奢望,但也觉得他这种人还要五年才不得好死,那未免太不公道。

 

佐助会不开心吧,会露出小时候玩具坏掉,被父亲强硬扔掉的那种表情,不甘心,又不得不接受。

 

他掐指算着,弟弟快要十三岁。他也想问有做任务吗?有去找丢失的猫咪吗?会带上猫耳朵吗?是不是很可爱?

 

有过上宇智波鼬没有过上的十三岁吗?有过上宇智波鼬不惜毁掉你的七岁也想让你过上的十三岁吗?

 

他知道答案是没有,也只能是没有。

 

因为宇智波鼬十三岁那一年,真正杀死的只有宇智波佐助,七岁的宇智波佐助,十三岁的宇智波佐助,未来的宇智波佐助。

 

7

宇智波鼬二十一岁那年,走到了终点。

 

这不堪的一生居然还是走过足足二十年,他笑老天指缝里果然还是会漏下恶人,漏下万万千千的恶人,他宇智波鼬就是这其中的一个。

 

这次没有到五年,他也已经看不清楚。宇智波鼬靠着模糊的视线,脑海里勾勒出宇智波佐助可能的样子。也许比他还矮一点,也许比他要壮一点,弟弟从小就很白,现在应该也如此。漂亮这种词,宇智波鼬会脏了它,用在宇智波佐助身上就刚刚好。

 

脑海里的线条清楚画面清晰,看不看得见也不再重要,也许宇智波鼬更适合做一个画家也说不定。

 

宇智波鼬根本不是什么天才,他很笨,他想不到别的办法,还是让宇智波佐助跟他走上一条轨道。

 

他扳动扳机,火车义无反顾朝着这条轨道开过去,碾过宇智波的族人,碾过自己,最后终点躺着的还是宇智波佐助。

 

没有人在另一条轨道,没有人在正轨。

 

宇智波鼬意识到这点,但也没有回头路,因为他也到了终点。

 

8

宇智波佐助二十二岁的时候,重新见到了宇智波鼬。

 

因为追查那个什么大筒木,他遇见太多奇怪的术,看见宇智波鼬站在那里的时候,他还分神判断这是幻术,还是时空忍术。

 

宇智波鼬看着他,先开口:“佐助。”

 

宇智波佐助有点泄气,原本应该他先开口,原本应该他故作神秘拎着宇智波鼬的后脖颈,就像拎那种D级任务里离家出走的小猫那样,告诉他你的秘密我全知道。

 

拜托,现在宇智波鼬看他还要仰起头,他的哥哥甚至可能还没进入抽条期。他记得自己是十五岁之后开始疯狂长高,一直长到最近才有停止的趋势。

 

也就是说面前的宇智波鼬可能还没有十五岁,可能只有十三岁,可能刚刚沾了一申血腥气,离开那个他爱着的可笑可怜又可悲的地方。

 

宇智波佐助才模糊意识到,鼬离家的时候,只有十三岁。

 

他十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?在找一些猫猫狗狗,在做一些低级任务,然后在这些任务中获得所谓的自我满足,以为这是向宇智波鼬靠近的必经之路。

 

宇智波鼬根本不在这条路上。

 

“你多大了。”他问道。

 

鼬的表情愣了一下,明显是困惑,这个表情在他的脸上很少见,至少佐助很少看见。他觉得有趣,眼睛就这么盯着。

 

“那佐助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鼬说的不紧不慢,甚至还有点笑意。

 

佐助想,鼬的心眼果然比写轮眼上的勾玉还多。他点了点头。

 

“佐助。”鼬叫他,“你今年多大。”

 

“二十二岁。”佐助说。一个宇智波鼬没有到达,也不会再到达的年岁。

 

“那么我也是二十二岁。”

 

“你该不会以为这种话还能唬住我吧。”

 

然后他看着宇智波鼬掩着嘴笑了一会,说:“长大了果然不好骗了。”

 

佐助想,不,我还是很好骗。

 

宇智波鼬低着头像是在心算,过了几秒,回答道:“按理来说,应该是十四岁了。”

 

“应该?”

 

“这里是某个小国的边境,时间计算和木叶不太一样,在这里应该已经过了我的出生日期。”

 

宇智波佐助皱了皱眉头:“今天?”

 

宇智波鼬笑着点了点头。

 

宇智波佐助还不至于健忘到忘记宇智波鼬的生日。无论原来多恨他,他的生日就像凿进他人生路上的一根钉子,走过的时候总要被绊到。然后在踉跄着迈过自己生日的时候,又总是会想到宇智波鼬忽悠他,说他的生日同自己一天。

 

“因为佐助出生了,所以我才成为了哥哥”

 

他是因为大筒木的术才来到这里,还没摸清楚时间就碰见宇智波鼬。按照他原来的时间,并不是宇智波鼬的生日,只是很平淡无奇的一天。

 

于是宇智波鼬的生日好像又悄然消散在某一天。

 

没等佐助摆出足够不高兴的表情,鼬放轻声音问他:“那我问了?手怎么了?还有眼睛。”

 

宇智波佐助想了很多鼬会问他什么,譬如怎么来这里的,譬如未来发展怎么样。结果意料之中,还是这个问题。

 

他拿手撩开头发,鼬见过佩恩,自然知道这眼睛是什么。然后他没有再掀开自己的披风,只是简单向鼬解释道:“跟人打架打的。”

 

他看见鼬皱起眉,又补充道:“不是你。”说完觉得好笑,轻笑一声:“你也舍得?”

 

鼬见他笑了,这才又放松眉间,跟着勾了勾嘴角:“你还是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
 

宇智波佐助没有再接话,就地要往悬崖边上坐,被鼬轻轻打了一下后背:“也不嫌脏。”

 

说着宇智波鼬脱了那件在他身上过于宽大的晓袍垫着地上。

 

纤细的四肢,不算高挑的个子,宇智波佐助再次意识到,自己的哥哥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。

 

“你也不嫌脏。”他胡乱想着,也胡乱回着嘴。宇智波鼬装听不见,在他旁边坐下。

 

“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?”

 

“小麻烦。”佐助不做逞能,但也轻描淡写,“很快就能解决掉。”

 

“你长高了。”

 

“你怎么总说这话。”佐助嘟囔起来,他跟鼬说话好像总是爱拿这种语气,控制不住的,仿佛跟着他一起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本能,“是你明明在生长期还不好好吃饭吧。”

 

许是对佐助拿出“年长者”的气势觉得有趣,鼬没有接话,就这样看着佐助。

 

“哥哥。”他叫他,就像小时候叫过的无数遍那样。

 

“嗯?”他应和着,就像小时候拥有无限耐心那样。

 

“你才十三,好吧,就算十四岁。”佐助纠正道,“你应该做的是去寻找丢失的猫猫狗狗,而不是被夹在所谓一村和一族之间。”

 

宇智波鼬怔了一下,像是想到什么,睫毛颤抖了一下。他的睫毛很长,佐助看他要微微低着头,正好能看到忽闪了两下的睫毛。

 

他有点开心,佐助想,但也没有很开心。他猜宇智波鼬开心是因为他知道十三四岁该干什么事,这说明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可能干过这些事。而宇智波鼬根本没有十几岁的人生,他有的只是被定义的,被裹挟的,被牺牲的人生。

 

这和他的年龄没有关系。

 

“鼬。”他又不叫他哥哥,“你永远都没有二十二岁。”

 

“怎么会?”宇智波鼬回答的轻而易举又理所当然,“佐助有二十二岁,我自然也有。”

 

“你明明知道……”

 

“佐助。”宇智波鼬打断他,这并不常见。从宇智波佐助有记忆开始,无论是多么没有逻辑多么没有意义的话,鼬总是能听他讲完的。

 

“我说过,因为佐助出生了,我才成为佐助的哥哥。所以只要佐助在,我自然,永远在。”

 

宇智波鼬的“永远”拖得很长,长到不受限制,也没有约束,长到只要他们的因果在,就“永远”在。

 

佐助先一步感受到有些陌生的查克拉,大概是晓的其他人。下一秒,鼬就摆出抱歉的表情看着他。就是那种会戳戳他的额头,跟他说“原谅我佐助,下一次吧。”的表情。

 

他想,他现在比鼬要高很多,鼬要戳到他额头,要把手抬高很多,要仰着头。

 

于是,他俯下身,用唯一一只手臂,把宇智波鼬揽进怀里。

 

他说:“鼬,把之后我说的每一次恨你,都当成我爱你。”

 

佐助感觉到脖子侧面的皮肤一阵热气,大概是鼬在笑,他听见那人说:“这也差太远,要怎么当。”

 

佐助略想了一想,把鼬的语气划归为孩子气。他知道要别离,所以也有孩子气。

 

这才对,这才是。宇智波鼬本来也该只是一个孩子。

 

“因为我只能恨你,所以我也只可能爱你。”

 

没有逻辑,但这就是他们的因果。

 

9

这是他失去宇智波鼬的第五年,他把那些孤独的年岁,还给了他。而后,便就是宇智波鼬欠他的债。

 

在之后不再作为宇智波鼬的弟弟的年岁里,日日月月都像是被按下慢速键,可他不能死,也不能着急,因为这是宇智波鼬的愿望,他要让他得偿所愿。

 

而真的等他走到终点的那一天。

 

他要做向宇智波鼬讨债的厉鬼。

 

10

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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