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尽江南草未凋

目前沉迷搞海

【柯罗】天台上的海风 1

预警:

·现代架空,故事发生地点原型是香港。会出现部分粤语,主要是烘托气氛,因为我的粤语也停留在塑料的水平

·其实海的设定嵌套东方语境背景很考验能力,而我没有能力(跪下)。写的时候自己也不甚满意,会觉得有点不伦不类,但自己又好想写(对不起。)可能属于一个自己爽到了的故事。但同人的基础是忠于角色,这点一定在写作过程中保证。

·能喜欢的话我会很高兴!也想在这章听听大家的意见,所以球球评论啦。

·更新会慢一点点,因为自己写得时候也有点别扭。



第一章:

罗西南迪租得小房子二楼有个伸出去的小天台,在这个杂乱无章的巷道里,也算是个违章建筑。遇见穿着红背心的人,总要被骂上两句。

 

房东老头租给他的时候,还拿这个小天台做文章,口音很重地告诉他:“外来人才喜欢高楼大厦,但这里才是港岛的原汁原味,是港岛的旧。”

 

罗西南迪觉得这个形容很巧妙,如果对方最后没有狠狠敲他一笔房租的话。

 

好在他并不太在意房租的价格,罗西南迪喜欢这个小天台。每天都会去那里消磨上一段时光——只是消磨,他甚至没有听建议养些小植物在上面。因为他无法估计他的冒失,这可能会让走在下面的无辜路人被开瓢。

 

他只是趴在上面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,兴致来了,按两下快门。

 

观察生活,留下回忆,这倒也符合他的职业。罗西南迪是个旅行摄影师,父母定居在国外,他一个人乐得自在,随性而停留。

 

一楼传来摇铃的声音。

 

罗西南迪在得到房东的允许后,在大门口安了一个挂铃当门铃,房东看着他挂上去,吹着口哨夸他懂生活,但每次来收房租的时候依旧把那个旧门板拍得通天响。

 

也不知道拍坏了算不算在维修费里,罗西南迪胡乱想着打开门。门外站着个黑头发男孩,猛地塞了一张粗糙的宣传画在他手里。

 

“先生,社区宣传。”

 

罗西南迪身量算得上高大,男孩矮他小半个身子,罗西南迪架着胳膊俯视他。男孩仰起脖子,看见罗西南迪的金发,表情变得不耐烦起来。

 

“啧,鬼佬*。”少年咂舌道,换成英语,“Community……”

 

“听得懂。”罗西南迪打断他。一个画着斜杠的咧嘴笑脸铺满手里的宣传画,手写的艺术字“DONQUIXOTE”打在正中央。他嗤笑一声,“黑社会?”

 

“唔系*。”男孩飞速回答道,任务完成,他转头就想跑。

 

罗西南迪一把揪住男孩的后颈,像是拎住乱跑的野猫,而男孩也如猫科动物一样炸了毛,反手打过来。罗西南迪没避开,手扇在他的肩膀上,用了十成十的力气,罗西南迪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 

“让中学生来发传单,还不黑?”罗西南迪揉着自己的肩膀,一只手还抓着企图逃跑的男孩,他小心翼翼保持着平衡,不让自己摔倒。

 

男孩的外套是反穿的,胡来的走线和随处可见的线头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,但罗西南迪认出了位于胸口的压花。那是隔了一条街的圣教会中学的校徽。前两天罗西南迪看见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,来这里做街道义工。

 

“先生,麻烦你放开我。”少年发现罗西南迪的力气比他想象中的大,干脆放弃挣扎,“你没办法送我去惩教所。”

 

“圣教会中学似乎很难考,优等生?”罗西南迪见人老实了,便松开手。他在天台上听见过少男少女们抱怨会考,目标学校是即便他这个外来人也听过的有名学校。

 

罗西南迪莫名有些烦躁,伸手去摸香烟,“我们见过几面,虽然你不记得,特拉法尔加·罗。”

 

罗被人点破身份,眯起眼睛,他知觉自己暴露在危险里,因为他对面前这个男人一无所知。

 

“罗西南迪。”少年人的揣测在罗西南迪眼里不值一提,“一个月前搬过来的。我会和邻居们打招呼,可你走路总是低着头。”

 

“一天两百块。”罗退后一步,站在门框外,“我只当是社工在做,我需要钱,如果你像你所说的那样闲情逸致,你该知道的。”

 

烟草被罗西南迪吸入肺里,他想起邻里们的闲谈,他听得囫囵吞枣,但也能从里面听出不友善。

 

他们说,住在尽头的特拉法尔加家小女儿得了怪病,特拉法尔加夫妇留家照顾却一起莫名死于非命,独留下在学校上学的罗,逃过一劫。

 

“你呢?”罗西南迪问得突兀。

 

“我?”

 

“怪病,你有吗?”也有传来小女儿的病是传染病的说法。

 

罗皱了一下眉头,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,龇牙咧嘴道:“让你失望,身体康健。”

 

罗西南迪倚在门框上笑起来,食指和中指夹着烟,没有规律地点在脸颊一侧:“不失望,这是好事。”

 

“好事。”罗重新念了一遍,纠正他的发音,“鬼佬也抽万宝路?”

 

“再叫我鬼佬试试看。”

 

罗双手插在兜里,突然古灵精怪地笑起来。他跳着往后撤开两步,跑掉了,只有声音飘过来:“鬼佬,头发烧起啦*。”

 

罗西南迪这才注意到从耳侧传来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,他手忙脚乱地攥住头发以熄灭火星,手心留下一点点红痕。罗西南迪又猛然想起自己电炉上的水,连滚带爬到电炉边,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插插销。

 

总归是又一次在自己的马虎中存活下来。

 

“小鬼头。”罗西南迪笑骂道。

 

他回到天台,随着太阳落山,前后空门大开的小巷掀起晚风。罗西南迪咬紧了自己嘴里的烟,防止被吹走又点起哪里的火星。

 

他捡起丢在地上的土耳其地毯,试图回忆这周是否有过清洗。吹来的风让他打了个寒颤,罗西南迪立刻把地毯裹在身上。

 

就算是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,也总归是能保暖的。

 

声音从底下传来,住他隔壁的阿婆阿公又开始念着特拉法尔加家的事故,罗西南迪就是从这里听说的。

 

他们总爱讲这事儿,说是特拉法尔加的小女儿被上一世惨死的怨灵附身,见不得她这一世圆满,便带走了他的全家。

 

至于罗为什么活了下来,阿婆数着串珠念叨着——因为他是厉鬼转世,怨灵是带不走的。

 

这大概也是港岛的旧。比起耶稣,老人们更相信佛渡众生。罗西南迪路过隔壁的时候,总能看见敞着大门正对面的佛祖像,面前的香炉插着密密麻麻香火燃烧后的细杆,感觉已经无处再添置新的护佑。

 

“Hola!*”罗西南迪探出半个身子,大叫道。这有点没有教养,但确实引起了底下阿婆的注意。

 

“阿婆。”罗西南迪模仿着罗刚才纠正他的音调,学得不三不四,“我听说佛祖像对着正门口是大不敬。这样是镇不住厉鬼的。”

 

阿婆的声音变得尖厉,阿公举着拐杖大力敲打罗西南迪那个岌岌可危的旧木板门。

 

罗西南迪躲到天台土堆的矮围墙后哈哈大笑,回想起特拉法尔加·罗眼下的黑眼圈,他猜肯定不是半夜做功课导致。

 

什么厉鬼?缺觉的小鬼罢了。

 

罗西南迪躲到隔壁的阿公阿婆全进了屋,下到一楼隔着漏风的水泥墙,听见隔壁拖拉物品的声音,大概是急着给佛像换位置。

 

罗塞进来的宣传画遗落在地上,他弯腰捡起来,带着斜杠的笑脸仿佛在嘲笑它看到的每一个人。

 

罗西南迪了解过一些港岛的当地特色,但这个不伦不类的家族标志实在是和他在电影里看到的格格不入。

 

……物种入侵,适者生存?

 

罗西南迪被自己的想法逗笑。他掏出手机,拨通了上面的电话,那头传来稚嫩的女声。

 

“您好您好,这里是DONQUIXOTE FAMILY。”

 

该不会是什么童工雇佣中介所吧,罗西南迪再次给对方贴上标签。

 

“您好,请问你们接受采访吗?”他斟酌着开口,“我是一名摄影师,想拍一点……不一样的港岛。正好看到你们的宣传画,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。”

 

那边很礼貌地让他稍等一下,传来电话放在桌子上的声音,应该是去询问话事人。过了半晌,女声再次传来。

 

“少主说可以的,请您登记一下来访时间和姓名。”

 

“罗西南迪。”罗西南迪拇指摩挲着烧到头的香烟滤嘴,“时间,你看下周第三个工作日可以吗?”

 

“好的,麻烦您到时候准时到访。”

 

女孩声音轻快,话语间的命令却不容拒绝,还没等罗西南迪回复,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。

 

黑街社团,确实也没有拍过。他想,总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。

 

罗西南迪推开门走到街上,身上还披着那块土耳其地毯。他的方向感很好,在复杂的路走过一遭也能记得。顺着两栋楼之间的窄道左拐再右拐,就有一家卖鱼蛋和鸡蛋仔的摊贩,做老板的许伯总愿意给客人多加点料。

 

他小心地看着脚下,却还是被路边不知道哪里伸出来的簸箕绊了一跤,地毯缠到脚脖,他勾着头解了许久。

 

“罗哥,笑一笑啦,你这个样子,谁敢吃你烤的蛋仔,许伯看到营业额会哭的。”

 

罗西南迪怔了一下,地毯顺着就滑落到地上。他爬起来,没有再管地毯,走到推车前。

 

“哇,还真有敢吃的。”说这话的男孩,也穿着圣教会的校服。

 

罗倒是把外套脱掉了,只穿着里面的衬衣。袖口解开挽到胳膊肘,手下的动作还有些青涩。

 

“蛋仔多少钱一个。”罗西南迪知道价格,还是问出了口。

 

“不卖你。”罗的态度算得上凶神恶煞。

 

“15块一份。”站在一旁的人抢答道。

 

罗瞪了他一眼,警告道:“佩金!”

 

罗西南迪没摸到自己的钱包,这才想起来去找掉下的地毯。跑了几步,连着钱包一起把地毯捡了回来。好在这几步路,没给他出丑的机会。

 

“拿三份。”他将钞票递给佩金,似乎预料到在罗那里会吃闭门羹。

 

说着不卖给他,但还是乖乖倒了面糊进炉子。罗之前并没有做过这个,只是今天许伯的女儿发高热要送医院,他正好路过,便帮着看摊。

 

第一份蛋仔到罗西南迪手里花了近二十分钟,他也不着急,背着手看起来兴趣盎然。到手的蛋仔卖相奇差,破了一半,但他还是笑着送进嘴里。

 

罗学东西很快,第二个,第三个,越来越熟练。

 

“罗很聪明。”罗西南迪由衷感叹道。显然这招对罗并没有效果,他还是眼神凶狠。

 

许伯在这个时候回来,罗西南迪是熟客,也打招呼问候了几句,得知小女儿打针已经退烧,宽慰了两句就算结束。

 

罗从推车后面走出来,许伯要塞钱给他做雇佣费,罗没有要。

 

“给。”罗西南迪把另外两份蛋仔分给佩金和罗,“尝尝罗的手艺。”

 

罗感觉自己被嘲笑,几乎是夺过包装袋,佩金倒是兴致勃勃咬了两口,然后夸赞说罗哥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。

 

“你们怎么回去?”天已经黑透了,两个中学生在街上晃荡并不安全。

 

佩金指了指百米外可以看见门牌的小区:“我就住这里。”他和罗并不顺路,只是单纯在这里陪着罗。

 

“那正好我和罗可以一路走。”罗西南迪笑眯眯看向罗,“对吧?”

 

罗没有搭理他,自顾自地往巷口走。罗西南迪同佩金告了别,快步追了上去。

 

“罗也在那个堂吉诃德家族吗?”他指得是塞宣传画那件事,“那里难道是什么儿童乐园?”

 

罗没有回应,步伐越来越快,罗西南迪也不得不跟着加快步调,但显然这件事对他来说有点难度。果不其然,右脚被快速向前的左脚绊到,罗西南迪再次摔在地上。

 

就当和大自然比较亲近吧,罗西南迪如此叹息着自己的冒失。

 

罗听见身后巨大的声响,还是没忍住回头看。罗西南迪正从地上撑起上半身,坐在那里检查自己的擦伤。向前迈的脚步鬼使神差地掉了头,他走到罗西南迪面前。

 

“你是笨蛋吗?”像是这样说还不够,罗又换了腔调,“遴迍*。”

 

听不大懂也知道罗在骂他,罗西南迪苦笑着拍拍身上的灰。他还坐在地上,这样看,站在他面前的罗还高些。罗西南迪仰起头,两个人位置一下和在门口的时候反了过来。

 

“罗。”

 

被叫了名字的人皱了皱眉,还是往前走了两步。罗西南迪伸出手,拉住罗挽到手臂的袖子。

 

罗的小臂一直露在外面,刚才走得急,转弯的时候碰到了墙壁。前两天刚刚街道整改,墙壁上被重新刷过了劣质的白漆,一直在掉灰。罗的胳膊被蹭的斑驳,像是染了白斑。罗西南迪拉着衣袖,认真地拍掉了罗手臂上所有的白灰。

 

罗惊得一抽手,没有抽开,袖子被猛地拉倒手腕。罗西南迪借着楼阁间漏下来的月光,轻轻扣上了袖口的扣子。然后趁着罗愣神,同样拉下了另一只袖子。

 

“晚上冷。”罗西南迪解释道,虽然他不知道已经跑远了的罗有没有听见。

 

他从地上站起来,慢吞吞地走回到租房的街道,看到尽头的房屋已经亮起了灯,这才打开了自己家的门。

 

就是地毯又不知道去哪儿了。

TBC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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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鬼佬:粤语,大多用来骂白种人(文章需要,不要学习!)

*唔系:不是

*头发烧起:头发烧着了

*Hola:西班牙语,你好

*遴迍:粤语,骂人笨手笨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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